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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是尖銳的,不是寬博的,常執著的在某一點上,挪移不開。

你的偶像被粉碎在塵埃中,證明上帝的塵埃比你的偶像更為偉大。

不是歷史創造了人,而是人創造了歷史。

玻璃燈因瓦燈叫它做表兄而責備它,但當皓月上升時,玻璃燈卻露出

溫和地笑容,喚它:『我親愛的-親愛的姐姐。』


我們相見相親,有如海鷗與波浪的會合。

我們分離,有如海鷗的飛去,波浪的捲開。


當一天工作完畢,我便像一隻躺在岸邊的小舟,靜靜的傾聽著晚潮跳

舞的音樂。

生命授予我們,我們必須奉獻生命,才能獲得生命。

在我們極為謙虛之時,便是我們接近偉大之時。

麻雀為拖著沉重的尾巴而替它擔憂。

永恒之聲唱道:『別要懼怕那瞬息。』

颶風於無路中找到它的途徑,而在『鳥有鄉』停止了它的追尋。

朋友,請在我的杯中飲完我的酒吧;

別等到傾入別的杯中,讓這熱騰的咆沬消失去了。


上帝對人說:『我醫治你,所以我要損傷你;我愛你,所以我要懲罰

你。』



感謝火焰的光,但別忘了那沉默堅強而站在暗處的燈抬。

小草啊,你的腳步雖小,但你卻擁有了你踏過的土地。

嬌嫩的花兒張開她的花蕾喊道:『親愛的世界啊,請勿凋謝我。』

上帝也許對國王生厭,但卻絕不厭惡小小的花朵。

邪惡經不起考驗,但真理卻可以。

瀑布歌道:雖然渴者只需少許的水便夠了,但我卻快樂地奉獻了我全

部的水。



何處是那狂歡不絕而爆發花朵的泉源呀?

樵夫的斧頭向樹求取斧柄,

樹給了它。


在我寂莫的心靈裡,我感覺到披著雨霧面紗的寡婦之黃昏在嘆息。

貞操是一種財富,那是完美的愛情之產物。

霧像愛情一般,在山的心上遊戲,呈現出種種美妙的幻影。



我們對世界判斷錯了,反說世界欺騙了我們。

詩人的風,掠過海洋和森林,求得他自我的歌聲。

每個嬰兒的出生,都帶來了上帝對人類並未失望的信息。


青草尋求陸上的擁擠。

樹木尋求天空的幽靜。



人們常堵塞他自己的路。

我的朋友,你的聲音,像海的呢喃,像林間的細語,繚繞在我的心靈

低迴不已。

黑暗中的火花是天上的繁星,但那點燃火花的又是什麼?

讓生時美如夏花,死時紅如秋葉。

那想要行善的人,正在敲著門;那仁愛的人,卻看見門敞開著。

在死後,多數合而為一,在生時,一乃化成多數。

當上帝死去,宗教便合而為一了。

藝術家是自然的情人,所以他是自然的奴隸,也是自然的主人。



『果實啊,你離我多遠?』

『花啊,我就藏在你的心裡。』



渴望,是在黑暗中感覺在白天看不到的那些東西。

露水對湖沼說:你是荷葉下面的大水珠,我是荷葉上面的小水滴。



利劍須要劍鞘來保護,劍鞘卻滿足於它自己的魯鈍。



在黑暗中,『一』宛如一體,在光亮中,『一』才顯出多樣來。



大地得青草的幫助,而變成可居住之所。

綠葉的生與死,都是旋風的急劇轉動,它廣大的圓圈,在星群間緩緩

移動。



權力對世界說:『你是我的。』

世界便把它囚禁在它的寶座上。

慈愛對世界說:『我是你的。』

世界使便給了它無限的自由。



霧彷彿是大地的慾望。

它遮蔽了大地,向太陽哭喊著。



安靜吧,我的心!別驚動了這些正在作祈禱的大樹。



永恒的音樂,卻被頃刻的喧鬧所譏笑。



我想到那些漂浮在生命溪流上的許多別的年代,以及被時間沖淡了的

『愛與死』;我感到了解脫後的自由。



我靈魂的憂鬱,是新娘的面紗,

期得著晚間被卸去。



死的標記給生的貨幣以價值,使它能夠買到真正的寶物。



雲謙卑的站在天之一隅,

晨曦以光彩作王冠來給它戴上。



泥土被侮辱,卻報以鮮花。



只管前進,別留連於鮮花的採摘;因為鮮花會一路開放在你的前面。



根是地下的枝。

枝是天上的根。



那遙遠的夏之音樂,翱翔於秋之四週,尋找它的舊巢。



別把勛績掏出來借給你的朋友,這是對他的每辱。



晃忽的日子,宛如環繞老樹的鮮苔,依附著我的心。



回聲譏笑它的原聲,去證明它是原來的聲音。



上帝常為幸運兒誇耀對它的特別恩典而羞愧。



我將我自己的影子投射在我的前面,因為我還有一盞尚未點燃的燈。



個人加入熱鬧的群眾,為了淹沒他自己的沉默之呼號。



疲乏的盡頭即是死亡,但完美的盡頭卻是無窮。



太陽穿著簡樸的光之外衣,

雲霞卻被裝飾得華麗無窮。



山峰宛如孩子們喧嚷高舉的手臂,企求去攬摘天上的星星。



行人雖擁擠,路卻寂寞;因為無人愛它。



權力誇耀它的罪惡,為飄落的黃葉和過路的閒雲所訕笑。



今天,大地宛如一個紡紗的婦人,她用那遺忘的語言,為我低吟著一

些古歌。



草葉卻無愧於生長在這個偉大的世界上。



夢是一個嘮叨不休的妻子。

睡眼是一個沉默忍受的丈夫。



黑夜吻著逝去的白日,附耳輕語道:『我是死亡,是你的母親,毛正

在賜予你新的誕生。』



黑夜啊,我感到你的笑,正如那被愛的女人吹熄了她的燈一樣。



我把頹廢的世界帶進我絢麗繁華的世界裡。



親愛的朋友啊,在許多暮色深沉的海岸上,當我傾聽濤聲時,我感到

你偉大思想的沉靜。



鳥兒認為把魚兒舉入高空,是一種善舉。



夜對太陽說:『你在明月裡送給我的情書,我用眼淚回答在青草上了

。』



偉大生來是一個小兒,在他死時,他把他的童年留給了世界。



完美的卵石,不是鐵槌敲打出來的,而是水的舞蹈和歌唱出來的。



蜜蜂啜吮花蜜,當牠離開時,便嗡嗡鳴謝。

華麗的蝴蝶卻深信花兒應該向她玫謝。



侃侃而談者易,說出絕對的真理者難。



『可能』問『不可能』說:

『何處是你的居所?』

『在無能者的夢裡。』不可能答道。



如果你對一切怪論都深閉固拒,那真理也要被關在門外了。



我聽見有些東西在我憂傷的心靈背後響著——但我卻看不到它們。



在活動中的休閒便是工作;

靜止的海水在動盪時便成波籌。



綠葉在戀愛時就變成了花,

花在崇拜時便結出了果。



地下的樹根並不因為使樹枝生滿了果實而需要報酬。



在這風吹不息的雨夜,我看著搖曳的樹枝,想到萬有的偉大。



午夜的暴風雨,宛如一個巨兒,在不合時宜的深夜中醒來,開始玩要

吵鬧。



你掀起你的波濤也追不到你的情人,哦,海啊!你這孤寂的風暴之新

婦。



『我為我的空虛羞愧。』文字對工作說。



『在你的面前,我卻顯得如此貧乏。』工作答道。



時間是變化的財富,但時鐘只是變化,卻無財富可言。



真理穿著他的衣服覺得狹窄拘束,但在想像中,他卻行動舒暢自如。



哦,路啊,當我僕僕風塵於這裡和那裡,我是多麼討厭你呀;可是現

在你引導我走向各處去,我已因愛情而與你一體了。



讓我想想看,在那群星中,有一顆正引導我的生命通過那黑暗的未知



婦人啊!你優雅 纖指,撫摸著我的器皿,就像有節奏的音樂一樣。



一種悲傷的聲音營巢於多年的廢墟間,

在夜裡,那聲音向我唱著:『我愛過你。』



熊熊的烈火用它延燒的火舌警告我走開。

請把我從埋在灰的餘燼裡拯救出來。



我有滿天的星星,

但是,哦,卻想起我室內未點的小燈。



死文字的灰燼沾污著你,

讓靜默來洗淨你的靈魂吧。



生命的縫隙啊,那些死亡的哀歌就從那些縫隙裡送了出來。



世界已在清晨敞開了它的心胸,

出來吧,我的心呵,帶著你的愛去迎接它吧。



我的思想閃耀於綠葉的扶疏;我的心靈歌唱於陽光的撫觸;我的生命

因得與萬物一起飄浮,而走進蔚藍的空間,游離並欣喜於時間的黑暗

裡。



上帝的大權力是寓於和風中,並不在暴風雨裡。



這是一場夢呵,所有的一切都散漫的壓迫著我,當我醒來時,我將見

到它們都聚集在你身畔,於是,我便自由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by 泰戈爾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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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普小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